她轻声道:“为什么要送我走?”魏沉砚回答:“魏王府的事情与公主无关。”“公主今日被逼嫁进魏王府,对魏王府有恩。”“魏王府恩怨分明,不会牵联无辜之人。”温长宁嫁进魏王府之前,只听了他们的忠义之名,。她嫁进王府之后,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时辰,却发现他们都是非常不错的人。可惜的是,这么好的人快死了。她问他:“你这样放我走,就不怕昭明帝找魏王府麻烦?”魏沉砚的眼里有了几分嘲讽:“就算没有你,魏王府这一次都在劫难逃。”他说到这里看向她:“既然如此,又何必多添一个亡魂。” 老太君见她发愣误会了她的意思,毕竟在老太君看来,她不过是个未满双十的小姑娘,不谙世事。她解释道:“老身绝无半点嫌弃公主的意思。”“公主从宫里来,老身不知道公主对魏王府的事情知道多少。”“老身不妨直白的告
老太君见她发愣误会了她的意思,毕竟在老太君看来,她不过是个未满双十的小姑娘,不谙世事。
她解释道:“老身绝无半点嫌弃公主的意思。”
“公主从宫里来,老身不知道公主对魏王府的事情知道多少。”
“老身不妨直白的告诉公主,王爷战败,皇上震怒,魏王府在劫难逃。”
“公主原本就与此事无关,留在魏王府,恐有灾祸,不如尽早离开,以策万全。”
温长宁对上老太君那双温柔慈祥的眼睛,眼眶有些发热。
她这一次回京,看尽人情冷暖。
她的皇帝叔父将她赐婚给死人,生母云太妃对她嫁给死人的事情不闻不问。
宫里攀高踩低的宫人没事就给她白眼,对她没有半点尊重。
她原本以为魏王府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,她这样嫁进魏王府多少会被迁怒,没想到却收获了最大的善意。
她没有接过老太君的放妻书,而是起身给老太君磕了个头。
老太君欲扶她,她轻声道:“多谢老太君。”
老太君明白她的意思,受了她这一礼,等她起来之后,便把放妻书递给她,她双手接过,再长长一揖。
温长宁把放妻书塞进怀里,认真地道:“我在道观学了一些玄门之术。”
“我未必看得准,老太君姑且一听。”
老太君点头:“公主请说。”
温长宁沉声道:“今日我从前院进府的时候,感觉到了极重的血煞之气。”
“虽然说横死之人,血煞之气会重一些,但是不会重到这一步。”
“能重到这个程度的,多半是有冤情,魏王和王府的众位公子之死怕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。”
老太君面色大变:“公主还看出来什么?”
温长宁在喜堂里看见老太君的时候,就看出来她将有大劫。
不仅是她,王府里的众人都是如此。
只是这事不好说,她总不能说:“老太君,我还看出来你全家都要死了。”
她斟酌了一下用词:“鬼神和命数之说,未必就准,因为还有句话叫做‘人定胜天’。”
“魏王府满门忠烈,老天爷定不会让忠烈蒙冤。”
老太君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,苦笑一声道:“但愿如此。”
温长宁看到老太君这样有些难受,便道:“不如我为魏王府起一卦吧!”
老太君点头道谢。
温长宁随手在堂前的花树上摘下六片叶子,她把叶子往地上一洒,看了看,眸光凝滞。
是贲卦。
她轻轻闭了闭眼,贲卦的卦词是烈火燎山、玉石俱焚。
老太君问她:“是不是卦象不太好?”
温长宁轻声道:“这是个大的卦象,问到细处,还要再摇一次。”
她说完捡起叶子又扔了一次,这一次是晋卦。
她看到这个卦象轻笑了一声,摇出贲卦后又摇出晋卦,这表示魏王府纵然烈火焚身,却还有一丝生机。
温长宁扭头对老太君道:“日出地上,君子以昭明德。”
“魏王府的卦象虽然凶险,但是只要魏王府上下,齐心协心,一致对外,化被动为主动,就能挣得一线生机。”
老太君听到这话笑了笑,只当温长宁在安慰她,温声道谢后,让人送她出去。
温长宁从房间里出来时,就看见王府上空蒙着一层常人看不见的红色。
这种红色俗称煞气,只有战场才会出现。
此时这种东西出现在这里,只怕整个魏王府即将血流成河。
她想想慈眉善目的老太君,再想想魏沉砚,心里有些不忍。
只是她初到京城,并无根基,属于自身难保,想要救出整个魏王府有些痴人说梦。
她咬了咬牙,狠下心肠准备从角门离开魏王府。
她走到角门边时,感觉有人在看她。
她一扭头,便看见魏沉砚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。
少年郎已经褪下大红的喜袍,穿了件玄色衣衫,整个人挺拔如松。
在这夜色里,正常情况下穿着玄衣站在夜色里很容易被忽视,可是他气场太强,他所在处就是光华汇聚之处。
温长宁甚至能看见他剑眉下清润好看的桃花眼,她莫名就想到那个夜里,她把他压在身下......
她甩了一下脑袋,努力将原本已经淡忘的香艳画面从脑中甩出。
她怕他认出他来,不想和他有牵扯,但是又不想他死。
她在离开和留下这两个选择之间左右摇摆。
她还没有完全想好,角门之外传来凌乱却急促的脚步声。
有人大声喊:“魏王误了战机,置我军大败,奉圣上旨意,魏王府上下人等,一律不得出府!”
温长宁:“......”
昭明帝要不要这么急啊!
她不过是犹豫了一下,这就出不去魏王府了?
她有些茫然的时候,有人握住她的手道:“跟我来。”
温长宁愣了一下,一扭头便看见了魏沉砚那张俊脸。
她的心砰砰直跳,他好好地握她的手做什么?难道是认出她来了?
她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。
魏沉砚也察觉到了不妥之处,却没有松手,只解释道:“我知道有一处可以离开王府。”
“时间紧迫,多有得罪,还请公主恕罪。”
温长宁暗暗松了一口气,干笑了一声:“无妨,事急从权。”
魏沉砚拉着温长宁跑得飞快,很快就到了旁边的一座阁楼上。
他从角落里取出一根飞索,用力荡出,飞索便勾在对面的一棵树上。
他再了取出一个滑轮递给温长宁:“他们此时都守在门边,这里没有人,公主快走。”
温长宁扭头看向他,此时月华半照在他的脸上,衬得他整个人丰神如玉。
她轻声道:“为什么要送我走?”
魏沉砚回答:“魏王府的事情与公主无关。”
“公主今日被逼嫁进魏王府,对魏王府有恩。”
“魏王府恩怨分明,不会牵联无辜之人。”
温长宁嫁进魏王府之前,只听了他们的忠义之名,。
她嫁进王府之后,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时辰,却发现他们都是非常不错的人。
可惜的是,这么好的人快死了。
她问他:“你这样放我走,就不怕昭明帝找魏王府麻烦?”
魏沉砚的眼里有了几分嘲讽:“就算没有你,魏王府这一次都在劫难逃。”
他说到这里看向她:“既然如此,又何必多添一个亡魂。”
“公主听魏某一句劝,这一次离开之后,不要再来京城。”
他说完将滑轮塞在她的手里:“公主走吧,你再不走,就真走不了了。”
温长宁的心情复杂,拿起滑轮挂在绳索之人,扭头看了他一眼,便顺着那条绳索滑到了对面。
她才站稳,魏沉砚便将飞索收了回去。
她抬眸看向他,少年郎纵然身陷死局,依旧朗朗若明月。
他见她看过来,只回看了一眼,便转身跃下阁楼。
温长宁从树上跳了下来,朝城门的方向走去。
她初时走的有些快,走了约莫五十步后,却越走越慢。
因为她听见官兵叫嚣的声音,隐约还听到了老太君的喝斥声。
她取出老太君给她的放妻书,却发现下面还夹着一张银票,数额不大,却足以支付她回道观的盘缠。
她想起和魏沉砚的那一夜荒唐,深吸了一口气。
她曾欠他一夜,又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?
温长宁深吸了一口气,手握成拳,转身往魏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。
魏王府里,魏沉砚挡在魏王的棺材前道:“皇上只是不让魏王府的人出府,牛公公这是做什么?”
魏王的棺材已经被人踹翻,露出里面的尸体:
尸体上伤痕累累,脸上的血污未擦尽,还少了一条腿。
魏王妃和老太君一左一右站在棺材的旁边,老太君眼睛通红,魏王妃则不受控制地痛哭失声。
方才牛公公带着禁卫军包围魏王府后,他带着人闯了进来。
他进来后说要祭奠魏王,魏沉砚不好拦着,便让他进了灵堂。
结果他进来后直接一脚就踹翻了魏王的棺材,魏沉砚当即就跟他起了冲突。
王府的侍卫和牛公公还来的禁卫军剑拔弩张,一言不合,就要大打出手。
牛公公笑道:“咱家奉皇帝来看魏王,三公子不必紧张。”
他往棺材里看了一眼后道:“啧啧,像魏王这种败军之将,就该碎尸万段。”
“他如今只是少了一条腿,这是世道不公啊!”
“来人,把魏王的尸体给咱家剁烂扔了喂狗!”
魏沉砚冷声道:“谁敢!”
牛公公睁着一双三角眼看着魏沉砚道:“三公子这是要造反吗?”
老太君拄着拐杖走到牛公公的对面道:“皇上只是魏王战事失利,将魏王府的众人禁足。”
“并没有问罪魏王府,牛公公此时闯进灵堂里造次,是否过了些?”
牛公公哈哈大笑:“造次?老太君真会说笑,咱家不过是在为战死的士兵讨个公道而已。”
“魏王延误战机,害死边关十万将士,他这样的人,哪里配享用香火,本该碎尸万段!”
“咱家这样做,不过是顺应民意罢了,老太君若是执意拦着,就休怪咱家不客气。”
他说完便伸手去推老太君,魏沉砚一把扶着老太君,抬脚就将牛公公踹翻在地。
自从魏王死后,魏沉砚便一直在忍,忍到如今,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。
牛公公怒道:“三公子对咱家动手,是要抗旨吗?”
“来人,把他给咱家拿下!”
他与魏王府并没有什么过结,他这一次不过是奉命而来。
眼下并没有证据证明魏王通敌卖国,他要做的是激怒魏王府的众人,让他们动手反抗。
只要他们敢动手,他便能将“抗旨”和“叛国”的罪名扣在魏王府众人的身上。
这个罪名一旦扣严实了,魏王府必定会被诛九族。
而要让魏王府的人反抗,最简单的就是毁了魏王的尸体。
因为只要一动魏王的尸体,整个魏王府就一定会爆发,就能被他拿住错处问罪。
眼下事情果然按照他预期的方向发展,他的眼里满是兴奋,仿佛已经能看到魏王府尸横遍野。
老太君忙站在中间想要拦住禁卫军:“公公有话好好说!”
牛公公本就是来挑事的,哪里会跟魏王府的人好好说话。
他暗挫挫地拔出一把小刀,打算直接给老太君一刀,只要见了血,今天的事情就无法善了。
只是他还没有靠近老太君,就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。
他伸手一摸,鼓起好大一个包。
他怒道:“什么人?”
下一刻,他只觉得手一疼,握着小刀的手一抖,小刀便掉在地上。
魏沉砚看到那把小刀,立即就明白牛公公的打算,他的眼眸里杀意迸出。
老太君却将他拦着,对他摇了摇头。
这个时候和牛公公打起来,就是把把柄往对方的手里递。
魏沉砚明白这个道理,硬生生把怒气压了下去。
牛公公暴怒:“哪个狗娘养的敢打咱家!”
一记清脆的女音传来:“你好大的胆子,竟敢辱骂先帝和皇上!”
温长宁背着一只手,晃悠悠地走了过来。
魏沉砚和老太君看见温长宁都有些意外,她不是走了吗?怎么又回来了?
牛公公不认识她,冷声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温长宁没有回答他问题,而是走到他的身边,照着他的脸就狠狠扇了几巴掌。
禁卫军一看这情景,立即就拔刀朝她砍去。
她在他们砍过来的时候,直接举起一只手,露出一块金光闪闪的腰牌。
腰牌上“如朕亲临”四个字,十分显眼。
众禁卫军吓了一大跳,哪里还敢动手,哗啦啦跪了一地。
牛公公惊疑不定地看着温长宁:“你是长宁公主?”
温长宁睁着一双冷清的眼睛看着他道:“跪下!”
牛公公听过关于她的事,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,她直接拿起黄金腰牌砸在牛公公的脸上。
那块腰牌不算轻,她直接拿来当砖头使,这样砸过去,把牛公公的额头砸出了血。
她砸完后,顺手又用金牌砸在牛公公肩上,砸灭了他肩头的魂火,四周的阴气朝他汇聚。
她喝道:“跪下!”
她周身的气势极强,牛公公看着那块金牌琢磨不透她,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倒在地。